我叫……哎，我叫什么来着，这大概不太重要了。
天地灰黄一片，已至傍晚，空中了无一物，远方还紧着凄切的嗥呜。
我喜欢在这个地方，这样的走着……虽然环野遍布断壁，凋零着怯怯欲坠的烂尾房……但，这里有个小村子。
——我从未进村子看过，但我常看孩子们去之间玩耍。从他们的衣着看来也不比所谓逃难之人好上多少——棉衣布衣居多。
在我穷竭的想象力中，他们大概会住在那茅草屋中，抑或什么古早的瓦房。
——他们脸上有着天生的稚气，大抵不像城里人的精致。他们通常玩着捉迷藏、跳马，这种早已慢慢消逝的游戏。
如一部记录片诉说着某些初衷——我看着他们——黝黑的手臂，清澈的眼神——我不知我看他们又是什么缘由，反正他们总是怯生生地离开，站在远处对我指指点点。
但令我惊奇的是今日他们竟在一起踢一个像布袋一样的东西。而在他们在意吃饭的呼声之后，遗留下来那个布袋。
我站了许久。我站了许久。
我站了许久……
第一次跨下那道不知所谓的浅丘。仔细观察着。过去。扒开布，一支皙白的小手拉住了布。我吓了一跳，一个小女孩——狠狠瞪着我。
在昏沉的月影中，我们俩依偎着，谈了许多——我教了许多，我说了许多。
晕白色之中我看见了金光，回忆悄悄消退。
今天，是我的十八岁生日。
令我难忘的是她问了我一句，哥哥你是好人呢？
令我难应的是她问了我一句，哥哥你为什么要帮我呢？
今天，是我的三十岁生日，她已经成年了。
我早已不知道我在她心里是否和以往般光明、伟大了。
迎新酒会上她一直在拉着我往外走——我们俩待在一起时，总有人问我是不是女朋友；我总会摆摆手，并且事后安慰她，并……
可，今天出了酒会，我们并坐在会客厅休息。
我鬼使神差地问，你嫁给我怎么样哈。
我不知怎地带了些轻佻。她瞪着眼睛仿佛在质问我——她旋而低下头。
忽然她起身，跑了出去，我却忽然心悸。
我正犹豫要不要起身，只听外面轰的一声。
我冲了出去。她关上了客庁气阀，晶莹的玻璃窗被压了开来。
她回头看了眼我，嘴唇轻颤着，眼睛里透出一抹迷人的神釆。往后一撤，跌了下去。
外面的雾气频闪了两下……我吓得退后了几步，我的视野慢慢模糊了。
往前，我探头，转而呆在了那里——许久——什么都没有，地面已了无血迹，了无人影——雾汽又漫了上来。
我跪在那面窗前，一切都了无声息，彻骨的鲜红漫上了心头，迷住，晕眩……
我似乎还见到一些人影，但不是行人，行人置若罔闻。
晕眩，迷住，彻骨的深红漫上了心头，一切都了无声息，我跪在那面窗前……
但外面有人敲门询问刚刚为什么开放气阀时，我说单纯想看那个钮有什么用。他嘟囔着真是的…现在的年轻人。
我在门后一片茫然。
被黑暗笼罩，我如溺水般挣扎。
我开始大口喘气。
浑身一震，我猛地睁开眼。
躺在床上，脖子生疼，我轻扶脸颊。
良久，我抿了抿干裂的嘴唇，暍了两口空气递来的水。
原来是一场梦吗？
即便如此，今天，我想了一整天，
可也没想明白她为什么要离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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