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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时间: 2022-07-15

她倒在沙发上,睡得东倒西歪,也不晓得给自己盖条毯子,抱着臂弯就睡着了。谢聿看了眼墙上的时钟,凌晨两点二十分。他知道,她是太累了。

魏应洲的行程他很清楚,无缝切换是常态。会议、应酬、谈判、长途飞行,每一件都需要她耗费过人的精力。而她也确实不负众望,展现于人前的模样永远意气风发,常常令人忘记了,她也是女孩子,她也会累。

谢聿站着,居高临下,看了她一会儿。他像是有很多想法,做出来,又都没有了想法。所以他常常会想,若有一天,那些被他压了十年的想法,一朝做全了,他会怎么样?他会一遍又一遍地要她,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揉碎她?

谢聿停住情绪,再一次很好地压制了失控的可能。

他俯下身,将她拦腰抱起,走去主卧。主卧里满是他的气息,他将她放在床上,动作轻柔,捞过被子给她盖好。他的手碰到她的锁骨,再往下一点,就是属于女性的傲人曲线,此刻正随着她的呼吸,在他面前起起伏伏。他的视线停留了一会儿,收回了手。

谢聿直起身体,用了很大的自控力,忽略身体的反应。他走出去,关上了房门。他对此有充分的经验——洗个冷水澡,再灌一瓶冰水,以他的自控力是可以压下来的。

他在魏应洲身边十年,对此已经有十年经验。

论身世,魏应洲的身世当然算不得好。

出身世家,父母早亡,她从小以“魏”字外姓寄居在宗家,由外公宗明山一手抚养。在上东城“男主外、女主内”的世家世界里,宗家因有了一个庄素央,变得十分另类——宗明山只主外,庄素央却内外都可主。数十年来,宗家上下都遵从着庄素央“说一不二”的强势掌控。魏应洲的母亲宗清欢特立独行,是个异类,生前身后都不受庄素央待见,魏应洲多少沾了这层牵连,在庄素央心里的家族账上,魏应洲常年位列不受待见第一位。所以,在魏应洲被宗明山扶上桥银首席执行官之位前,大部分人都觉得她命不好,太苦。

魏应洲却不。

倒不是因为她乐观,而是因为,她见过比她更惨的。这个人就是谢聿。

魏应洲第一次见到谢聿,是在上东城顶级会所“翠石”。稚气未脱的少年学人穿西服打领带,一本正经地来应聘调酒师。

领班接过他递来的履历,双目一扫,笑笑:“你很好,但翠石遵守法纪,不敢雇用造假者。”

少年沉默。

领班将履历表递给他,双手奉还。

这就是翠石的理念,不说长道短,不嘲笑讥讽。人生际遇几何,吴下阿蒙未必没有人上之人那一天。今日我怜人,也许就可保他日人怜我。没有这番胸襟与彻悟,翠石坐不稳上东城第一会所的位次。

领班道:“这张履历做得不错,但,假的就是假的,骗不了行家的眼。你有这心,不如换条路走走。翠石与各行各业皆有合作,数据库完备齐全,输入你的名字,就可知你究竟有没有学过调酒,做过调酒师。翠石从不雇无经验者,这是规矩。”

客客气气,把看穿、拒绝、警告、劝慰都一次性说与对方听了。小小一个翠石领班,已功力深厚。

少年接过履历表,道:“我当然知道翠石遵纪守法,也知道翠石从不雇无经验者。但,纵然知道,也要花费力气试一试。”

“哦?”

少年接着答:“第一,我走投无路,急需用钱。进翠石做事,来钱快,能解我燃眉之急。”

“还有第二?”

“当然。”他一笑,丝毫不见二十一岁少年腔,说他三十一、四十一,都可以。

“翠石背后的关系,是我看中这里的第二个理由。”

领班神色一凛。他这是威胁?

“你知道你方才那句话,足以让我命人使你在上东城待不下去。”

“这对你有何好处?多一个世上憎恨你的人而已。换个角度看,你恼羞成怒,恰好证明我说对了。我们就事论事,翠石不敢雇用无工作经验者,无非因为翠石的客人非富即贵,新手为之服务,搞砸了,客人闹事风险颇大。翠石怕,我更怕,但我仍然来了。因为我知道,翠石树大招风,背后之人必不会坐视不理。法网恢恢,再富贵的客人也不敢太放肆,这于我这类新手而言,实在大好。至于翠石的规矩,规矩是人定的,人定的就可以改,你替我通融,我便可在此工作。”

领班冷笑:“我凭什么要为你通融?”

“凭我,可以让翠石业绩扶摇直上,一月之内翻三番。”

领班大笑。

年少轻狂,不过如此。

对方却抓住机会,提出条件:“反正做不到,你不亏;做到了,赚的是你。如何?我们试一试。”

话音落,他眉眼一挑。前一秒还是规矩人,后一秒已艳色重重。领班动作一顿,被他前后两面派作风吸引。在翠石,人人见多识广,领班更是练就一副识人眼色。他上下打量这少年:一副好骨架,尤其眉眼生得好,说清爽可以,说诱惑也可以。若非他面前无路通往演艺圈,他也许可以成为一个明星,一边正正经经,一边撩人心魂。

领班指了指他的假履历表:“名字呢?这上面的名字,也是假的?”

“不。名字父母给,不好轻易换。”

他晃了晃手里的履历表:“我叫谢聿。”

领班权衡左右,决定冒一回风险,说了声“好”。

谢聿果然没有令他失望,更没有令翠石失望。

小小一个调酒师,每晚九点开工,凌晨三点收工,一天六小时,一月一百八十小时,就令他成了翠石独一无二的新招牌。

谢聿调酒,讲究看人下料。

寂寞的、开心的、苦中求生的、寻欢作乐的,调酒到手,各不相同,像极了人生,又比人生多了一份轻松——一杯酒而已,就是最好的借口。比他调的酒更妙的,是他的人。他本就有一张好脸,配上调酒师制服,笔挺下摆塞入长裤,忙时腰部布料微微泛起褶皱,腰线漂亮,引人遐想。他待人若即若离,懂得推杯换盏间,哪时该热,哪时该冷。莫说初来乍到的女子承受不住,就连猎艳老手也吃他这一套。

领班看在眼里,想起他说的一个月让翠石业绩翻三番。他谦虚了,哪里需要一个月,半个月他已达成目标。且看每晚围绕在他吧台的人群,男男女女,莫不以他为焦点。

魏应洲就是吧台边那群人中的一个。

谢聿初识魏应洲,用一句“大纨绔”足以概括她的全部风貌。

彼时魏应洲十九岁,尚未年满二十,按规矩,不够资格成为翠石的顶级贵宾客户,但她身后“宗家外孙女”的招牌,足以成为她出入上东城任何名流之地的通行证。规矩?规矩是为破不了规矩的人定的,有本钱破规矩的人,重要的不是遵守规矩,而是为旁人制定规矩。

在翠石,魏应洲是贵宾客户,通俗地讲,是一张老熟脸。

挥霍无度、一掷千金、酒桌常客,世家大纨绔该做的事,魏应洲可说是做足了全套。她长相清俊,个子又高,在人群中鹤立鸡群,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标杆。谢聿头一次见到她,是在吧台,她和三五好友正玩扑克,输赢在六位数之间,他们称之为“头道菜”。六位数金钱,对世家子弟而言不算多,但眼见这一群人皆不过二十岁左右,仍让人心有戚戚焉,唯有一声喟叹可留。

魏应洲当晚手气好,指指谢聿:“哎,你。”

谢聿看住她。

魏应洲粗着嗓门:“给我泡杯茶来,谢谢啊。”

在翠石要喝茶,她挺别致。

谢聿拒绝:“不好意思,这里没有茶。”

“出去买不就有了。”

魏应洲垂手一掏口袋,砸在吧台上,沉沉一沓现金:“买杯茶来,剩下的是你的。”

顶级世家子弟的阔绰,在唯有靠打工才能苟延残喘的底层人士面前,尤其有泰山压顶之势。这里面是否有鄙视,有嚣张,有就事论事,各人看花眼,没有统一标准。

谢聿接过钱,说了声“好”。他选择就事论事,拿钱办事。人性,若非同等地位,本就无可比。若他今日是帝王,也难保他不会挥霍无度。

他出去一趟,再回来,一杯热茶递给她。

谁想,魏应洲却转手一递,给了身旁另一位千金小姐。

“趁热喝。”

有茶香,有麦味,上等玄米茶的味道;嗅一嗅,有狮城独特的简静之感。

捧着茶杯的小姐显然没料到这一出,看着她。魏应洲笑笑:“赢多赢少,都没意思,不如家乡一杯茶,是不是?”

当晚临走前,魏应洲喝多了,去卫生间吐了三回。谢聿听见魏应洲的那位同学在吧台边打电话:“父亲,是,我在上东城很好。读了书,交了朋友。我的好朋友叫魏应洲,宗家外孙女,她人很好,很照顾我……”

半个月后,媒体发布通稿,桥银与新加坡老牌巨头柳林控股达成战略合作。上东城娱记也掺和了一脚,挖出茶余饭后的八卦,说桥银外孙女魏应洲和柳林财团独生女林洛雯关系匪浅,为两家合作牵线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。

谢聿再次见到魏应洲,已是两个月后。

两个月前的那次喝酒把她喝伤了,她循规蹈矩地做了两个月乖乖女,每天保温杯枸杞茶滋养着;两个月后,她精神一好,立刻原形毕露。

魏应洲挑了个空当,坐在吧台叫住谢聿,撑着下巴,跷着腿,一副纨绔子弟架势地向他抬抬下巴:“那一日,我只叫你买杯茶,你怎么知道我要的是新加坡上好的玄米茶?”

临近凌晨三点,快下班了,谢聿懒得应酬她。

他言简意赅:“你们谈话,你诱导她,问出了她思乡之情,最解思乡的当属学茶道的母亲最爱喝的玄米茶。”

魏应洲眉峰一挑:“听力不错啊。”

谢聿不可置否,解开领口准备换制服:“当日你付钱付得爽快,我拿你酬劳,为你办好事,你我两不欠。再说了,你找谁不好,指定要找我,难道不是看见我听去了你们的谈话,试我办事能力?一举两得,你算盘打得不错。”

魏应洲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小白牙:“会办事,会说话,我都要对你有兴趣了啊,小哥。”

谢聿冷笑一声,眼含鄙薄地走了。

有锋芒的人,再掩饰,也会外露一分。彼时谢聿二十一岁,面露青葱,资质浅,离顶级富豪的那种“稳”还有一段距离。

做翠石的新招牌,幸和不幸是双生子,通常一前一后,务必会到场光临。引人注目太久,不仅会引来女人,还有男人。

杜士琛就是其中之一。

杜士琛,四十八岁,圈内人称“杜老癖”。杜家以造船业起家,曾在乱世冒着整船全沉的风险为伤员运送大批医药物资,支援军民,打开了日后上东城民心所向、杜家风生水起的通天大道。杜家做生意、讲义气很有一套,可惜门风没传承好,没几代就垮了。和魏应洲那种纨绔子弟不同,用“纨绔”来形容杜士琛都是抬高他了,他是“劣迹斑斑”,若非身后有祖荫庇护,说不定早进去了。

杜士琛盯上谢聿已有一段日子。

入夜,翠石灯红酒绿,忽明忽暗,坐在暗处的杜士琛仍是将吧台边的谢聿看得一清二楚。

清俊脸庞,一双修长的手,那年轻人全身上下都写满了“诱惑”二字。他年纪尚小,就已深具魅惑雏形,他日学成一二,那还了得?这样一块璞玉,若被人捷足先登,那是万万不能的。杜士琛主意拍定,要把谢聿弄到手。

谁想谢聿却是个难搞的人。

他不接受,不拒绝,不得罪,不迎合。任凭杜士琛或砸钱砸物、送车送房,或威逼利诱、出口成脏,谢聿一概端得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,仿佛一切事情都是旁人的事。他就像个局外人,让杜士琛一拳打出去,软绵绵地打在棉花上,收回来手不痛,也伤不到他。

杜士琛终于恼了。

既然他不肯,那就用不肯的方式来好了。

杜士琛挑了一晚,要了一个翠石包间,将谢聿请来。谈话不到三句,凶相毕露,拿了刀具威胁。眼见谢聿一脸蒙,杜士琛得意至极。再聪明的年轻人有何用?一无祖荫,二无靠山,一样任他鱼肉。

未承想,谢聿忽然奋起反抗。

屋内,局面迅速混乱。杜士琛本不是喜好动手之人,面对谢聿的突然反抗,杜士琛本想凭借力量优势将他制服,谁想却没那么容易。缠斗越来越狠,谢聿一反常态,出口成脏。杜士琛长那么大哪里被人这么骂过,当场被激怒,一把匕首拿在右手,一个冲动上来,就是手起刀落。

谢聿右边腰线被刺中。

就在这一瞬间,警察踢门而入。

谢聿倒在血泊中,指着拿匕首的杜士琛道:“他要杀我……”

人证物证俱在,杜士琛狡辩无用,当场被拿下。

当晚,杜家闻讯,慌忙拿钱周旋,找人,找关系,要将这混世后代保出来。逆子再逆,也是杜家的子,怎忍心见他下半辈子身陷囹圄?八十岁的杜老爷子亲自出面,找人求援,却没想被早已蹲守的记者拍了个正着。周刊新闻出街,一时间满城风雨,由一桩杀人未遂的刑事案件演变成钱权交易、玩弄法律的恶性社会事件。杜家股价一落千丈,遭资本市场抛弃。名流人士纷纷撇清关系,更有昔日好友反目作证,拿出杜家贿赂的证据,以证立场。

一个月后,法庭当场判决杜士琛无期徒刑。

庭外,杜家从股市退市。大难临头之际,烂船剩下的三斤钉都被远房亲戚瓜分殆尽,杜家从此尽了气数。

谢聿在医院住了一个半月,魏应洲来看过他两次。

第一次,送他入院抢救;第二次,迎他康复出院。

出院那天,两人正式有了一次对话。

谢聿一针见血,正面点破重重迷局:“这次多谢你。”

魏应洲金刀大马地在病房沙发坐下来,大言不惭:“我听人致谢,喜欢多听,你多夸夸呢。”

得她保住一命,谢聿拎得清:“多谢你,当日将警察找来;多谢你,在该冲进来的时候指示警察进来,没有提前,也没有延后;多谢你,安排媒体拍下杜家贿赂名流、企图保子的新闻,令一宗简单的刑事案件变成恶性社会事件。上东城最看重什么?人心稳。为了这个,别说一个杜家,十个杜家也宁弃不用。只有这样,我才能永绝后患。”

最高级的自保,就是做成一个局,受害人也可逆风翻盘,成为设局之人。

谢聿知道,自己有心设局,却无力促成;要想促成,非借外力。上天有眼,这个外力,魏应洲给了他。

魏应洲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字条,上面是谢聿的亲笔字,当晚他递酒给她时将字条藏于杯底一并递给了她:帮我,找警察,杀人未遂当场抓住最好。

她看着他,一半佩服,一半不解:“我知道你将杜士琛送入牢房的急迫之心,但你何必赌这么大?那匕首再偏一偏,刺中的就是你的腹部了。到时候,也许就是‘杀人既遂’,划不来的。”

谢聿轻描淡写:“事情不闹大,他的所作所为,最多罚款、关一阵子,事情就过去了。但杀人不同,是重罪。所以,唯有让他起杀心,让警察看见这一幕,我才能永绝后患。”

说完,他看向眼前这世家子弟,偏头一笑:“若这等小局都设不好,将来这更大世界,也无我试水之地了。”

一席话,甚有野心。

魏应洲看着他,将早已成形的念头直率讲出:“你考不考虑,和我一起做事?”

“哦?”

“简单地说,你跟我,三十年。你今年二十一岁,从此以后,你的一切学费、生活费都由我负责。你痊愈后,就入桥银,跟我做事。我今年十九,按我外公宗明山的打算,二十岁我会入主桥银管理层,掌权做事。坦白地说,我需要有我可用的人。若你同意,明日我就带律师和合同过来,细节我们可以再谈。”

两个年轻人,言语间一来一往,已是江湖中人的刀枪世界。

这就是世家子弟以及早慧少年的命运:魏应洲选择步步为营,享受其中,至于谢聿选择什么,她不干涉,给出选项,任君挑选。

谢聿脸色不动。是猜到有这一出,还是故作深沉拖延时间,只有他自己知道。

他忽然问:“你查过我?”

魏应洲大方点头:“你买来玄米茶那天,我就查过了。谢聿,二十一岁,十岁前身世未知,十岁时被福利院收养,十四岁起在学习之余打零工赚钱。成绩优异,擅长全科。简单地说,在学校这个象牙塔里,你毫无缺点。至于你父母是谁,有无亲人,你放心,我没有查。我这个人做事很公道,只查我需要的,而不是隐私八卦。”

谢聿冷笑:“公道?从我十岁起的资料,就不是隐私了?”

魏应洲态度诚恳,但绝不悔改:“你理解一下,我也有我的难处嘛。”

谢聿沉默半晌。跟还是不跟,这是个问题。

他看得出来,魏应洲不是一个会大方给予人太多考虑时间的人。时间多了,就容易节外生枝,她不冒这个险。

她开出的条件再好,三十年也不是一个小数字。三十年后,他已五十一岁。半百年纪,会是怎样一番光景?今日踏出去,就不能回头了,否则就会变成《圣经》上的盐柱,永远地僵在原地,生不如死。

只有魏应洲还有闲情逸致,在这会儿同他开玩笑。她倾身向前,双手撑在床沿,抬头看他:“考虑一下我呢,嗯?说不定不到三十年,我就挂了,或者桥银倒了,我们的协议就自动作废。我只拉你做生意,不拉你卖身,你放心……”

两人都坐着,她需要仰头才能同他对视。他低头看她,这个角度,她衬衫下的锁骨一览无余,白皙又突兀,如蛰伏的蝴蝶在扇动着翅膀。他心里升起一个危险的念头:这样漂亮的锁骨,实在适合缠绵时咬上一口。

魏应洲浑不知他心思已远,起身喝了一杯水。谢聿的幽默感可真不怎么样,她都忽悠成这样了,也不见他给脸笑一笑。

忽然,她听见他问:“有件事,我有兴趣问问你。”

“说。”

“魏应洲,你明明不是纨绔子弟,为何要将自己扮成那副模样?”

魏应洲动作一顿,杯子里的水溅出一点。

她放下水杯,挑了个眼风望过去。

头一次,她敛去了纨绔之味,隐隐现出一种拿捏之姿。谢聿明白,这种姿态,就是将来桥银首席执行官之姿。

她道:“因为,我姓魏,是宗家外姓。同你一样,我需要自保。”

寥寥几个字,世家一本又毒又苦的账,已全数被她道尽。

聪明人遇见聪明人,不是对手,就是伙伴。谢聿选择做后者。

“好。”他看向她,一笑,“你是不是一个值得跟随的老板,我们未来三十年里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