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嫁给心上人他哥后,我开启修罗场短篇小说阅读

小禾棠 著

现代都市连载

今天安利的一篇小说叫做《嫁给心上人他哥后,我开启修罗场》,是以方锦宁谢韫为主要角色的,原创作者“小禾棠”,精彩无弹窗版本简述:穿越后,我找了个将军,和他处对象,可他实在太霸道,我有点怕怕。可某天,将军他死了,我还嫁给了他哥哥冲喜?没办法,我只能被迫接受,而且他哥哥真的又温柔又俊美,有点变心!可变心还没多久,我那死去的前男友就回来了?救命,我要碰上修罗场了!...

主角:方锦宁谢韫   更新:2025-02-09 16:08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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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方锦宁谢韫的现代都市小说《嫁给心上人他哥后,我开启修罗场短篇小说阅读》,由网络作家“小禾棠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今天安利的一篇小说叫做《嫁给心上人他哥后,我开启修罗场》,是以方锦宁谢韫为主要角色的,原创作者“小禾棠”,精彩无弹窗版本简述:穿越后,我找了个将军,和他处对象,可他实在太霸道,我有点怕怕。可某天,将军他死了,我还嫁给了他哥哥冲喜?没办法,我只能被迫接受,而且他哥哥真的又温柔又俊美,有点变心!可变心还没多久,我那死去的前男友就回来了?救命,我要碰上修罗场了!...

《嫁给心上人他哥后,我开启修罗场短篇小说阅读》精彩片段


“弟亡嫁兄,谢韫去世不到一年,就能和他的哥哥如此柔情蜜意。”

方明月两袖中揣着暖手炉,似是感慨:“我这妹妹勾男人的手段依旧高明呢。”

小翠一撇嘴,点了点头:“对!要不说四小姐当初能攀上谢将军呢!”

“可惜,将军英年早逝……”

方明月踏着积雪微微晃神,不知想到了什么,眼里浮出些意外深长地笑。

喃喃道:“若是谢韫回来……”

她是见识过的。

谢韫,外人眼里杀伐冷血的少年将军,对她那妹妹有多重视、看得有多紧。

那次是俩人一同去戏楼听曲,坐在她们后桌的一个年轻郎君让人送来了精致糕点,还朝锦宁颔首一笑,分明是有结交之意。

可没多久,着一身银铠轻甲的谢韫竟出现在戏楼!

方明月永远记得那情景。

高大少年身上轻甲泛着冰冷色泽,身上是历经过尸山血海的杀伐之气,墨发高束,还透着些少年气的眉目阴气沉沉,目光在场下微微一扫,直接将后桌那年轻郎君踹出了戏楼,全场震悚,无一人敢发声。

而她那好妹妹已吓得逃开,却又被少年轻易一把拦腰抱起。

“阿宁胆子越发大了,来这也不提前同我商议,”他嗓音无甚情绪,“这双不听话的腿,依我看不如折了去。”

锦宁看着是气闷极了,却又软趴趴靠在一脸冷寒的少年怀中,说了什么。奇异的是,少年眉眼当真缓和了几分,牵着她上了二楼只有身份显贵之人才能进的独立包厢里听曲去了。

方明月不清楚锦宁说了什么,能让动怒的少年将军转瞬没了脾气。

总归是些软糯糯哄人的话。

她这妹妹自十四岁那年生了场大病,再醒来就一改怯懦,变得活泼伶俐许多,明明人还是那个人,身上却多了些她说不出但格外吸人眼球的东西,也勾得不少男人魂牵梦萦。

后来她才知道。

原来谢韫当时正在校场训练士兵,一边派人监视锦宁,甚至动用传信鸽,只为能让人将她动向及时传递给他,是以直接从校场赶来了戏楼。

甜蜜吗?

方明月没觉出来,反倒有些悚然,这种人只怕是不太正常,根本是将人捏在掌心里时刻控制着、占有着,若有一天不如他的意……

更别说,如今……锦宁可是身心一致背叛了谢韫。

她和他的哥哥相爱、缠绵。

若谢韫回来,一定会气得疯魔,甚至杀人。

对,他会杀了锦宁。

寒风冷刀子似的刮在脸上,方明月回了神,莫名叹了口气。

“可惜啊……”

谢韫死了,不会知道自己的心爱珍宝已嫁作他人妇。

——

想着反正是在自己家,锦宁就将暖手炉给了走回去的方明月,回住处的路上她两只手冰凉凉,缩在袖子里都要冻僵了。

在走至长廊时,迎面就看到了站在另一端等她的谢韫。

寒风冷峭,他披着墨蓝鹤氅,身形清瘦,肤色略显苍白病气,望着她的双眼却温润含笑。

锦宁垂了垂眼,一言不发,闷头走过去被青年捉住了手:“冷不冷,手这么凉。”

“暖手炉呢?”

一旁的湘玉立马如实答了。锦宁挣扎想要抽回手,谢韫宽大手掌裹着她不松,语笑吟吟:“我的手是热的呢,帮卿卿暖一暖。”

锦宁瞪向他:“不用,放开。”

谢韫薄唇轻轻抿着,肤白若雪,多情又温柔的眸子安静注视她,漆黑的睫半垂,什么也不说,偏就透出一股惹人怜的脆弱和淡淡忧愁来。

“……”

就完蛋。

她软硬都吃:)

锦宁轻轻叹气服软,由他牵着走。

谢韫得了糖的孩子一般展露笑意,眼里带光,修长手指慢慢与她手指相扣,眉梢轻挑:“卿卿的手好小,好软。”

青年掌心干燥温暖,热意由紧贴相蹭的肌肤纹理不断地传来,锦宁莫名觉得酥痒。

她微别过脸,不去看他。

谢韫沉默片刻,轻道:“还是不打算理我?”

锦宁淡淡的:“不想说话而已。”

谢韫盯着她不挪眼,一笑:“可我每当和卿卿在一起,总是忍不住话多了些,嗯……卿卿不会嫌我烦吧?”

“……”

说嫌烦怕他当场抑郁,说不烦怕他恃宠而骄。

啧。恋爱脑,叉出去啊!!!

锦宁最后选择装没听见。

谢韫也并未追问,揉了揉她的手指尖:“是要去方家吗?”

锦宁轻点头:“方子显明天下葬,我如果不去,三姐在家要受责问,反正也就是走一趟的事。”

“我陪你一起。”

“不用,天太冷了,你身体不行,万一受了风寒就麻烦了。”

锦宁说完抿唇一怔,暗暗瞥了眼谢韫。

听说男人不能听.不行,否则为了证明自己很行可能会做出一些不可描述的事诶?

他……

但见谢韫神色自若,眉目含笑,没有丝毫影响。

锦宁松了口气,她这个心啊,脏得很,不要将自己的废料思想安插在别人身上好吧,按谢韫的性子只会想到这是在担心他。

……她本来也只是单纯担心。

谢韫不知她丰富多彩的内心戏,倒是也没在这个事上再多言。

至于‘行不行’。

他淡笑不语,手指腹轻轻慢慢摩挲她柔嫩手背。

来日方长。

以后会身体力行的向卿卿证明他到底行不行。

小说《嫁给心上人他哥后,我开启修罗场》试读结束,继续阅读请看下面!!!



清晨醒来,锦宁推开窗眯眼望着晴空,呼吸染着园中淡淡花香的新鲜空气。

真好。又是坐吃等死的一天。

锦宁洗洗漱漱完下人们也摆好了早餐。

桌上早餐品样多的眼花缭乱:香酥牛肉饼、炸春卷、栗米粥、虾仁鸡蛋羹、鲜嫩羊肉片炖白玉萝卜、素炒茭白、以及一串似绿宝石般颗颗晶润的葡萄。

不过每份的分量都不多。

一两个人食刚刚好。

婢子秋月摆好了餐具,规矩地退到一旁侍候。“少夫人,这些早膳都是昨个晚上郎君提前告诉了院里让厨子准备的,您尝尝合不合胃口。”

锦宁:好馋。

……嘴角留下了不争气的泪水。

她刚穿来的时候庶女日子不好过,吃都吃不饱,后来抱了谢韫的大腿才提高了生活质量。

谢韫死后,方家又开始克扣起她的日用吃食,如今有好几个月没吃过这么精致丰富的膳食了。

……谢韫。

呜呜,她那长枪策马平乱世的帅逼男友,死掉了。

加上出征边疆的那两年两人算是谈了四年多,记忆中处处是谢韫的影子,每一想起难免触动到心弦,这下伤感又上头了。

一抬眼望到满桌美食,锦宁吸了吸鼻子,眼泪自动退了回去。

或许这就是化悲愤为食欲吧。

“夫……夫君呢?怎么不见他过来吃。”她卡顿了下,显然不习惯这个称呼,但在外人面前要扮真夫妻的。

秋月答道:“夫人不必担心,郎君早早的吃过上朝去了。”

锦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。

从前她和谢韫并不认识,只在一次灯会上和谢韫约会时远远地见过一面,谢韫不喜她和除他之外的男子多接触,连他亲哥也不例外,所以当时仅有的一面连个招呼都没打。

倒从其她贵女那里听到过,谢韫虽体弱多病但也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,在朝中任有官职,同谢韫兄弟俩一文一武效忠朝政。

想来是前段日子身体病重所以休务在家。

这些天身体才好了点就去继续上朝了。

——古人也逃不过早起打卡上班的苦逼命运呢。

锦宁干完饭优雅地打了个饱嗝。

看着一桌子干净锃亮的盘子,她露出了社会主义接班人的骄傲笑容。

光盘行动,人人有责:)

婢子秋月往外看了一眼,便见她恭敬地垂头:“郎君回来了。”

锦宁听此回头看过去,果然看到走进院里来的谢韫。

一看就是刚下朝。

他身上穿着红色官服,锦宁一眼望过去,竟差点没把人认出来。

这……

往常谢韫在家多是穿烟青和月白两色常服,他本就病殃殃的,这两个颜色着身衬得他人更苍白病弱。

如今着身大红色官服,竟有种别样的惊艳。

他虽身姿清瘦颀长,行走间却仪态挺拔如一方青松,清俊眉眼间一股周正的文臣根骨气韵。

此刻恰巧有风吹过,一瞬拂起那红袍衣摆,仿佛能透过他看得这一代国朝乾坤朗朗、日月昭昭的盛景。

这谁看了不得惊叹一句陌上人如玉,公子世无双!?

不过原谅锦宁是个俗人。

酝酿了好大会,脑子只浮现出四个大字:

制·服·诱·惑!

不知不觉锦宁已经盯人看了好一阵。

一抬眼,对上了谢韫也看过来的目光,他已踏进房里,朝她柔和一笑:“卿卿。”

庭院中绽开的繁花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。

青年唤着恩爱夫妻才会有的亲昵称呼,那两字在舌尖滚出,温柔的嗓音,仿佛含着缱绻缠绵的情意。

锦宁听着耳根莫名发麻。

“……嗯。”病弱夫君真的会演,叫的又亲又自然。

她竟然有点接不住戏。

惭愧惭愧。

谢韫摘下黑色官帽,身后跟随的护卫接过后退至一旁。

“早膳可还合你的胃口?”他说着瞧了一眼桌上还没收的空盘子,面上笑意更深。

锦宁这下有点不好意思了。

他会不会觉得她太能吃,然后一琢磨和她合作太赔本?

“我没有浪费食物的坏习惯,”她清了清嗓子,掩饰道,“吃完这些,都撑着了,下次可不要让厨房做这么多了。”

湘玉皱起眉毛看了自家主子一眼。

这是谎言!按平常饭量小姐您明明还能再来两碗酥山的!

谢韫眨眨眼,笑吟吟地没说什么,走到她跟前。

青年身形清瘦却很高,比锦宁要高了许多,他低头,朝她抬起了手似要摸她的脸。

锦宁一惊,微微瞪大了眼。

干嘛?他怎么还是个加戏咖啊!

碍于房里还有几个下人,锦宁强撑着淡定没躲,只是侧了下脸。

她微微避开。

他犹不自觉,神情认真地,指腹轻轻蹭过她的嘴角。

“宁愿撑着也要吃干净啊,”他指腹沾上了酥饼碎渣,看着她,弯眸轻笑,莫名有些宠意,“真是辛苦我的卿卿了。”

锦宁看着那碎渣,嘴角不禁抽了一抽。

她迅速掏出小手帕将他手指擦干净。

“好了!你……你肾虚体弱的,这刚下了班肯定累了,赶紧去歇歇吧。”

谢韫任由她给擦了擦手,眉梢微挑,似乎心情很是愉悦,待到她要收回手去,他却顺势一把按住了她的手,整个包裹在掌心里,牵着她转身往里屋走去。

“卿卿陪我。”

“你……”锦宁下意识挣脱。

谢韫牵的更紧,掌心收拢,骨感分明的手,将她柔柔软的小手牢牢锁住。

他回头朝她递了个眼色。

锦宁警觉接收到信号,不动声色用余光瞥了下四周,这才发现一个年纪稍大、描着细细吊梢眉的婢子站在一角,正不时用眼偷瞟过来。

锦宁瞬间恍然。

记得她好像是谢夫人安排过来的人,叫迎春,这是在监视他们夫妻关系合不合睦?

这婆婆,管的忒多。

……好吧。

锦宁只好配合,由谢韫牵着手进了里屋。

青年眼里笑意闪过,竟有几分得逞满足的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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算了,都一样!

老实讲,小玉玉眼光是真的不太好。

那家伙长得还行,就是有点黑,身材也太过高大又壮,黑熊精似的。玉玉那小矮墩子,俩人真的尺寸不太匹配,那人气质还凶煞,就怪吓人。

男方家庭工作什么的就先不提了,提了更糟心。反正她不看好,不过也不担心,玉玉还小,以后长大了看到更帅更有钱的小弟弟就懂了。

反正嫁妆什么的从现在就开始给她攒。

哦对了,她当然没钱,花的都是谢韫的钱。

咳。

靠男人是不太好,她还是一名现代女性,理应拿女强剧本。

靠男人可耻!真的可耻!她是穿越女性之耻!不要学!

但躺躺平就有大把银子真的很爽!她太喜欢可耻了!

谁让她这么幸运,夫君这么好,是个有钱有颜温柔贴心还不催生的恋爱脑!

“逛这么久,还真的有些累了呢。”方明月说。

“那今天就逛到这,姐姐你来……”锦宁突然就想起谢韫说的‘夹菜’,话音略顿后,笑道,“那我先送姐姐回去。”

她懒得走,坐马车来的,方便送方明月。

方明月眼底微愣,客气地推距了一番才点头:“麻烦妹妹了。”

她心里却在腹诽:

‘依着锦宁的热诚性子,今天怎么不叫她去谢家用午饭了?’

锦宁转身上车,豪华宽阔的车内一角堆满了她今日的收获。

方明月看了眼那些奢华精美的各种首饰脂粉衣裙,脑海里浮出在店里所有人对锦宁殷勤奉承的模样,却把她误认成奴婢,简直气得红了眼睛!

一群不长眼的。

方明月捏紧袖中的首饰盒,从没这样恨方锦宁。

她给湘玉那个小丫鬟定做了一套价格高昂的头面,竟然只给她买了一对玉耳坠?!!

以往出来逛街明明会给她买很多东西!

什么意思?瞧不起她?现在是把她当什么?她难道不如一个丫鬟高贵,分明是刻意用高高在上施舍的姿态来羞辱她!

等着吧。

日后待她成了谢家夫人,定来狠狠羞辱磋磨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!

——

锦宁在马车里吃了不少街上买的零嘴,所以回到家还不算太饿。

刚进院,锦宁吩咐秋月:“你去看看湘玉醒了没,拿这个给她尝一尝。”

是青团,江南地区的小糕点。

她在现代还挺喜欢吃的,没想到这长安也有卖,买了莲蓉和咸蛋黄口味给湘玉尝尝。

秋月接过应下。

锦宁去屋里,正迎面撞上谢韫,她眼睛一亮,欢欢喜地直扑去青年怀里:“我回来啦~”

谢韫长臂张开,由柔软软的身子往怀中撞,抱了满怀。

日光洒在两人身上荡漾出一圈朦胧光晕。

谢韫环过她单薄纤细的肩,眉眼惬意轻垂,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干净:“去哪了,到这时候才回来,我都要派人去寻你了。”

“逛了逛玉琼长街,”锦宁从他怀里出来,“我昨天没告诉你么?”

谢韫抿唇,颇有些怨气地点了点头。

锦宁想了想,好像是忘记和他说了。

不过这就是谢韫啊,从来不会企图掌控、束缚、过分监管她的身心自由!

她的夫君简直完美。

“抱歉,”锦宁又窝进青年怀里,撒娇卖乖,“下次去哪我会提前告诉你,免得你担心。”

“嗯,”谢韫也没深究这个,修长洁净的手抚摸她的头发,“玩的开心吗?”

锦宁重重点头。

“买了首饰,漂亮的裙子。”

“不过,”她仰面看他,“我花了你好多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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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妹妹……我是真的喜欢你。”

“妹妹。”

“锦宁,方锦宁!”

外面人不死心地用力砸门,直到应该是店里的人听到动静赶来,方子显才离开。

房里锦宁轻轻出了一口气。

这方子显是方家嫡子,也就是原身同父异母的哥哥,此人色心大,最爱寻花问柳。

据湘玉说,她没穿来时,原身为了不受欺负讨好方子显,可对方竟对她起了不轨之心,常对她动手动脚,若不是那时年龄小,只怕要被这畜牲给糟蹋了。

后来她穿过来也受过方子显骚扰,不过她性子比原身强势,没让他占多少便宜,之后又遇到谢容,那畜生是一点也不敢越界,如今又被缠上……

锦宁郁闷,得尽快离开这烦人的长安了。

……

方子显去了茅厕检查自己的宝贝,确定还能用才大松了一口气。

想着那让他魂牵梦绕的人儿,他又气又心痒,狠狠瞪了眼三楼方向,心想她必然是被谢家给赶出来的,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她,下次定让她在他胯下臣服求饶!

这样臆想着方子显便有些解气,又回了二楼酒席继续喝酒。

原本只是微醉,这下在酒席上又喝了不少,去茅厕都要小厮搀着。

再从茅厕出来时,守在外面的小厮却不见了,方子显大着舌头喊了半天,只好自己脚步虚浮地慢慢走。

他晃晃悠的,面前却突然出现一堵坚硬的高大人墙,不等他反应,那人抓着他后脖衣领一拎就扔进了一间房里。

“你,你谁啊!”

方子显醉得烂泥似的瘫坐在地,扶着墙勉强站起来,身体摇晃打颤,抬手虚指着高大黑衣男子撂狠话:“小爷弄,弄死你信不信。”

黑衣男子面无表情,看向屏风处。

房内烛光照着绘有仙鹤图的屏风,昏黄光下,屏风后映出一道清瘦颀长的身影。

那身影从屏风后缓步走出来,竟是生得一副温如玉的精致面容,身着墨蓝长袍犹显清贵,只是肤色苍白,略显病气,平日里温润的眉眼此刻迸射的目光竟阴沉可怕、仿佛变了个人。

“郎君。”护卫左安恭敬行礼,在青年点头示意下看向方子显,开口问他:“你与少夫……方锦宁过去有什么纠葛?”

“锦宁?”方子显打了个酒嗝,不知想到些什么,低头嘿嘿笑了,“锦宁是我……是我好妹妹,她身子又白又嫩,我我喜欢的紧。”

“我们虽是兄妹,却有、有情,只是她不好意思承认,其实可爱我了呢。”

方子显是真醉得神志不清了,兀自将这些年心里的腌臜意淫当成真的说出来。

身体东倒西歪,眼睛都睁不开,也压根没发觉一旁周身寒冷渗人的青年。

“若不是碍于世俗伦常,哪里还轮得到别人娶她,我,我才是妹妹最爱之人。”

“我的好妹妹左肩上有颗小痣,我偷看她洗澡时看到的。”

“真是特别诱人,我差些就要忍不住……”

一直安静的青年,半垂的眼睫撩起,猛地一步走近,左手掌狠狠扼住了他的喉咙。

颈首要断裂的窒息和痛苦逼来,方子显顿时酒醒了三分。

他眼球都要凸出来,却因为醉酒形如一摊烂泥,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上。

谢韫掐着他脖子,五指收拢,手背皮下青筋根根毕露。

他呼吸微喘,眼尾渗红,喉咙欲出几声闷咳却生生忍住,苍白面颊泛出病态绯色。

“你可曾,”青年眼色毒蛇一般阴冷,“可曾,欺她身子?”

“没,没……不曾!”方子显命门被扼紧,终于有所清醒,更被对方阴狠杀意吓得失了禁,涨红了脸用尽力气摇头。

对方掐着他脖子的手有所松动。

方子显一有了呼吸的机会,本能地出口狡辩:“是,是她勾引我!”

只见寒光闪过。

谢韫一手掐着他脖子抵在墙上,抬起另只手就将匕首刃端‘噗嗤’一声插进了他太阳穴,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停顿。

匕首刺穿头颅,方子显瞬间没了气息,脸上僵着一副惊恐神色。

——死不瞑目。

谢韫眸色阴森可怖,握着匕首在那脑颅血肉中翻转绞弄,血水汩汩流出,沾了他一手。温热血水唤回了些理智,他才将匕首抽回,双手一松,剜出巨大血窟窿的尸体和匕首齐齐‘啪嗒’坠地,他苍白指尖也溅落几滴鲜红血珠。

左安面不改色看着这一幕,似乎并不意外。

只是目触到青年毫无波动的冰冷侧脸时,眼里有一抹惧色闪过。

心里不禁发寒地想,谁又敢相信,平日里斯文病弱的郎君,竟还藏着这幅残忍面孔。

温柔皮囊,恶鬼心肠。

若是少夫人发现……

左安垂头,立即打消这个不该有的念头。

郎君善伪谨慎,少夫人只怕一辈子都难逃他的手掌心。

“咳、咳。”谢韫身子骨病弱,这一通剧烈情绪下来,终于抑制不住咳嗽起来。

“郎君,你的身体……”左安询问。

谢韫甩了甩手上血水,左安立即递上来干净的帕子,他将手缓缓擦干净,哑声道:“无妨。”

左安看向地上那一摊尸体:“属下将他清理干净。”

青年睨过去一眼便嫌恶地移开眸,唇角露出个冷笑:“猪狗不如的东西,不配留全尸。”

他手抵唇虚弱咳嗽了两声,气息平复后,淡色薄唇轻启,嗓音平淡而冰冷。

“剁了,喂狗。”

言罢,他理了理衣襟,背手缓步离开房间,上到三楼,进了锦宁隔壁的一间房内。

青年将墙上山水图移开。

墙上赫然现出一个极小的洞。

他凑近,通过小洞极窄的小片视野,如愿窥到隔壁房间里的人儿,面容霎时展露笑意,双目血腥褪去,眼角轻轻弯起,是温柔极了。

房间内锦宁抱膝坐在炭盆前烤手取暖。

她忽地一顿,抬头,环顾房内四周。

“小姐,你在找什么?”湘玉不解,锦宁目光落在前方,定定看了几眼,却没发现什么异常,只是一面墙而已。

“没事。”

就是莫名没来由的感觉不舒服,好像暗处有什么她看不到的东西在……?

不会有什么脏东西吧?例如这房里死过人,又例如是……变成鬼的谢容来了?

锦宁打了个激灵,默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,钻进被窝直到睡去。

隔日清早,锦宁让湘玉去街上买牛肉饼,随后她趁四下无人、独身鬼鬼祟祟走进了条暗角巷子,从怀里摸出两锭银子交给等在巷子中的男子。

刚回到会馆,身后响起湘玉和另一道熟悉的女声。

“少夫人!”

锦宁回头,就看到了几日不见的秋月,哭着朝她迎面扑跪了过来:“少夫人,求您回谢家,救救郎君吧!”

湘玉在一旁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:“我买牛肉饼时,正巧碰到了秋月姐姐,她非要跟来……”

锦宁赶忙扶起秋月,她本就准备找谢韫谈一谈的,此刻见她这模样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。

“他,怎么了?”锦宁迟疑问。

秋月哽咽着说:“自您离开后,郎君便一病不起,大夫诊断,只怕命不久矣、活不过三个月了!”


简直爱不释手。

忍不住低身,隔着衣衫,薄唇轻启。

……

柔软的不可思议。

……

阿弟也碰过吧,如他动作一般。

甚至,做过比他更亲密的事。

也说不定呢。

生性阴暗卑劣的青年,脑中忽然不可控地窜出了这个念头,眼尾泛红,力道便没有克制住轻重,一下,将闭着眼飘飘然的锦宁弄得瞬间逼出眼泪。

“呃……你干嘛啊!”

疼死了他大爷的!差点爆粗口!

不长在自己身上的肉就可劲造感觉不到疼是吧!

真以为是馒头啊……呜……

谢韫回神,一脸歉疚。

“对不起,是我太生涩鲁莽,弄疼了卿卿。”

他指尖覆上自己的衣襟,一板正经:“若怒火难以平息,卿卿来咬我吧,很用力也没关系。”

“我才不要!”锦宁听了又气又忍不住笑。

咬回去?

怕你爽哦。

谢韫见她粉唇微撅,分明还是疼得憋着闷气,俯身含走她面颊上还缀着的泪珠:“对不起,都怪我,下次绝不会再让你不舒服了,嗯?”

锦宁嗔眼瞪过去,他话里还好意思说下次!

她皱眉嫌弃似地推他,谢韫没道理再纠缠,从她身上起来。

锦宁被他压了一身薄汗,衣衫也显得凌乱,她没好气地下了矮塌,走到小桌边捏起瓷杯抿了口香茶,却品不出什么味来,反而怀念起现代各种口味的奶茶。

还能回家吗?

这个念头一起,心脏空乏乏的不适,竟满脑子是谢韫这个人。

和谢容谈的几年,在回家面前,若要选择,她始终毫不犹豫会选择后者。

现在和谢韫总共不过相处一年多,她竟是有所动摇,不舍得离开。

就爱这么深了?

锦宁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,难不成她也是恋爱脑?

锦宁趴在窗栏看外面的玉兰花枝,想着现代的父母,失了神,谢韫跟着走来,盯着她侧颜,温声询问:“在想什么?”

锦宁怅然地摇摇头。

谢韫伸手,指尖轻轻撩了下她耳边发丝,定定瞧着她:“同僚养的猫儿前几日产了几个猫崽,他正打听给猫崽寻个好人家,卿卿若有意,我们养一只?”

“……算了吧。”锦宁捏起掉落窗沿的花瓣,“你不是不喜欢猫吗。”

雪球自那次失踪后,一直没找到。

谢韫甚至还走关系让官府的人帮忙找,最后都不了了之,这么长时间了,雪球恐怕是凶多吉少,去了喵星球。

“卿卿喜欢的,我都喜欢啊,养一只解解闷也是好的。”谢韫笑着说。

锦宁还是没那想法。

她在这异世界伶仃孤苦,身边得来的每个感情都是弥足珍贵,湘玉是,雪球亦是。

雪球失踪后她好久都难以释怀,就像没了个亲人一样,她不想再经历失去了。

谢韫见她神色恹恹,也不再提。

他本就不喜养什么猫,除了夺走卿卿的注意力,没一点好处。

卿卿的身心注意力就该在他一人身上。

只是……

她曾和阿弟养过猫。

现在,为何不愿和他一起养?

终究是不同吗?他到底是不如阿弟在她心中有分量?她是更爱阿弟还是他呢?谢韫敏感多疑,心底阴私翻涌,抑不住暗暗揣摩比较,又因谢容身死的事实抑制下去。啧,着实幼稚了些,总归卿卿是他的了,何必纠结过去的事?

夫人顾氏那边眼看这小夫妻俩感情真的好起来,欣慰的同时,心底微有苦涩。

她唯一的亲生子在最鲜活耀眼的年纪死在边疆。

如今儿子生前心爱的少女也已经有了别的爱人,她怎能不觉感伤……


临出门,锦宁四下看了看:“小玉玉人呢?”

秋月是这些仆人里最端庄稳重的,想起什么,笑答:“昨晚湘玉和李嬷嬷几个人打马吊,听说是玩了通宵,现下多半是回房补觉去了,奴去她房间看看。”

院里人都知道,湘玉和她们这些下人是不一样的。

她与少夫人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。

“别去找她了,”锦宁出声拦住,有些无奈,“谁把她撺掇出这么大的赌瘾,还通了宵的玩,回来我再找那几个算账,就让她在家补眠吧。”

谢韫早早忙完兰台事宜回来,见锦宁未在家也不意外。

有他安排在她暗处保护的死士时刻汇报着行程动向,她的一举一动自然都在他的掌控里。

左安面色沉肃,到谢韫身边低声来报。

他说了些什么,青年捻着手中杯盏,温润的眸泛着薄凉讽意:“这老东西,真是不死心。”

左安询问:“郎君见是不见?”

谢韫搁下杯盏,有些不耐道:“放他进来,省得三番两次堵我的路。”

院里下人全被遣退。

随后,左安在前恭敬引路,领一人进了茶室。

来人放下挡脸的帷帽,露出张沉着严肃的脸,看着约莫四十多岁,倒是身形英武壮硕,颇有气势,像是习武行军之人。

谢韫从座上起身,很是谦逊有礼地朝来人拱手作了个揖:“侯爷突然到访,我来不及相迎,您可千万别怪罪。”

侯爷萧宗良年长他很多,此时却不敢端长辈架子。

他同样拱手作揖,语气甚至更为恭敬:“谢中丞不嫌老夫前来叨扰便好。”

谢韫请人入座,亲自斟茶。

萧宗良却没心情喝茶:“老夫是有一事想请谢中丞帮忙。”

“哦?”谢韫似是意外,很快平和道,“侯爷但说无妨,能帮的,我自然义不容辞。”

对面青年眉目温和,端的是一幅斯文有礼之相。

萧宗良却深知他伪善皮囊下的歹毒黑心肠,暗自思忖一番,决定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来意。

他言词哀叹:“我夫人的亲弟赵霖在户部任职,如今正在牢狱中身受酷刑,老夫恳求谢中丞看在往日情面上出手搭救,只求能救下他的性命!”

谢韫前不久弹劾掌户籍财政的户部非法敛财,贪墨国库,户部上下三十多人均涉事,证据确凿,皇帝大怒,下令将其中六名涉事赃官处斩刑,以儆效尤,其余人抄家流放。

而赵霖,就是将要处于斩刑的犯人之一。

谢韫听此神色一冷:“赵霖罪证已定,这是事实,无人能救,侯爷若是只为奸佞小人而来,那就请回吧。”

青年面目温和,在国事上却毫不留情面,一身清风峻节之气。

当真是那端方不阿的清正之人。

萧宗良不死心,低下身子骨哀求:“有法子,我会安排人为赵霖顶下一些罪状,只要谢中丞肯帮忙通融一二……”

谢韫厉声打断:“侯爷慎言。”

“这些悖逆之话我今日就当没听过,”他不再多说,“左安,送客。”

萧宗良见谢韫丝毫不谈情面,神色变了变,有几分含怒,猛一拍桌子,响声震耳。

“谢韫,你当真是不肯给老夫一点面子!?”

……

茶室内屋立着一盏屏风,屏风后有一方供人休憩的矮塌。

白日里,锦宁倦了累了会来这处眯上一会。

湘玉昨晚打马吊一直输,抱着想把钱赢回来的心态,竟不知不觉玩到凌晨才散场。

回到房里却精神抖擞,直到天边翻起了鱼肚子,翻来覆去的紧闭着眼,但就是睡不着。


没法。索性起床,早晨吃过饭来茶室打扫,可偏偏一上岗就开始哈欠连天,困得挣不开眼皮,强撑着精神拿鸡毛掸子掸灰尘。

小丫头最后还是没抗住,倚着矮塌睡了过去。

外面拍桌巨响和男人怒吼声把她从美梦中一下子震醒,湘玉有点懵逼。

咦,怎么睡着了?

她揉揉眼,刚要起身,外面又传来了声响。

“休要在老夫面前装得一副正气凛然!外人不知你谢中丞的真面目,我确是清楚你这厮看似温良清白,实则是那毒蛇成了精、冷血残忍至极!”

“……”什么?

湘玉完全僵住,外面是谁,为何这么诋毁她家小姐的男人?

萧宗良早年间只是个小小的武将,从底层一步步熬到侯爷,如今的地位倒也算是他从尸骨成山的战场上拼死搏杀换来。

他立身,一双怒目直直瞪向谢韫,气势倒是有些可怕,只是眼底闪烁着心虚,终究是莽夫之勇。

“当初、当初……”

“若不是珩州之战出征前,你这厮私下里多次来找我相谈,挑拨我与谢容的关系,老夫怎会一时心生恶念,为你所利用!”

萧宗良年近四十,在战场上拼杀二十多年才成了将军,却听从一个十几岁少年郎的指挥命令。

谢容死于珩州之战,在归途中遭敌军残留的奸细所害,萧宗良也在战役中,不过他倒安全归了京,还因此胜仗的大功成了将门侯爷。

萧宗良怒指着谢韫。

“你年纪不大心机却如此深沉阴险,残害亲弟,简直没有半分人性!”

谢韫静静听着,长长的睫毛掩落一片阴翳。

他神情不见异样,唇角反倒轻轻勾起,饮了口清茶后,轻淡开口,语气不惊:“侯爷不要在这胡言乱语,栽赃诬陷可是重罪,我且当你是老糊涂了,不与你计较。”

“哦,对了,据说你现在的夫人原本是谢容的未婚妻。”

“我以往如何也想不通你为何要谋害亲弟,如今竟是可能明白了,却也不敢相信。”

萧宗良依然开口,说着突然摇头大笑起来:“竟是为了一个女人!一个女人!哈哈哈……”

“多可笑!”

“还真是个丧心病狂的痴情种!那娇娇夫人应该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吧?”

“若是发现,哈哈……”

谢韫坐在桌前一直动也未动,唇角依旧带着笑,略歪头盯着嘲讽大笑的萧宗良,眼色死水般无波无澜,甚至平静的令人毛骨悚然。

等萧宗良笑完,一室安静。

他笑得脸部纹路都僵硬,再对上谢韫平静无波的眼,突然有些不寒而栗。

青年在这时才开口。

“老东西,”他有些漫不经心地说,“我看你是当上侯爷就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,还想来拿捏我么?”

“你大可去告知世人,我谋害亲弟,试一试,世人信我还是信你。”

似笑非笑的温和嗓音一落,空气都有些僵冷。

可就在这静谧的时刻。

啪。

内室屏风后,有声音响了下,像什么东西摔在地上。

萧宗良刚从青年平静而瘆人的眼神中抽离,又被这异响骇的额角一跳,看向声响处。

不过到底是战场中厮杀出来的武将,他很快镇定下来。

谢韫倒没什么反应,不急不慢,只侧眸用余光撇过去一眼。

他善伪装、掩藏。

即便在这一刻心弦似张开的弓箭拉到极致,谢韫也是保持温和不惊的神态。

“谢中丞家里,怎的有只老鼠?”萧宗良耐人寻味地问。


喜欢,喜欢!她可喜欢!

锦宁心里仿佛有个小人在呐喊施令,要她扑进谢韫怀里享受甜甜的爱情。

她艰难拉起了警戒线,极力扼制住这种冲动,心脏又在砰砰乱跳。

“女儿女婿!”一声喊打破了两人间迷之暧昧的气氛。

锦宁抬头看向来人——方正德,原身的渣爹。

小夫妻俩没什么表情,一向温和有礼的谢韫也不言不语,连一句‘岳父’也未喊。

方爹心有不满,却不敢表露出来。

他小小的方家能和名门谢家攀上亲家,已经走了大运,这女婿在官场上位高权重,只张张嘴提上一提,他方家便能一朝崛起!

方爹丧子痛苦,可方家日后的前程更重要,是以连眼前儿子的葬礼都顾不及伤心,对谢韫一脸谄媚。

“辛苦女婿一路赶来,送你这英年短命的哥哥最后一程,天气寒冷,女婿身体最重要,下葬就不用跟着去了。”

“锦宁,快带女婿去房里暖和着,待到下葬礼结束和族人一起吃丧宴。”

这个古代和现代有些地区的白事习俗相似,也兴吃丧宴。

锦宁厌恶方爹的嘴脸,一声不吭,暗暗扯了扯谢韫的袖子。

他底下的手与她缠着,面上轻淡,嗓音不冷不热:“不用,我们不会在这多待。您节哀。”

说完,小夫妻俩就走开了。

方爹满心的不快。

这女婿,竟真不给他这个岳父一点面子!

再不久,到了盖棺下葬的时辰。

锦宁来这一趟也就是为了让方明月交差,此刻一点不想多待便想回去。

这时就听灵堂中突然爆发出一声近乎疯癫的哀哭。

这声音锦宁还算熟悉,抬眼看过去果然是方家夫人李氏,也就是方子显的亲娘。

李氏只有这一个儿子,也就格外溺爱,方子显长歪成畜生也有她这个亲娘的功劳。

棺材前李氏没了以往当家夫人的派头,她头发披散蓬乱,嚎声凄厉,鼻涕眼泪挂满脸,形容枯瘦憔悴,仿佛老了十岁。

……对比如此鲜明。

儿子死了,当娘的伤心成这样,方爹却跟没事人一样,还一脸谄媚招呼病弱夫君。

锦宁心内腹诽,果然大多男人都是薄情又理性的动物啊。

“听说这孩子死的可惨了,被狗啃得只剩骨头渣,李氏这样子莫不是受不了刺激得了疯病吧?”

前来送葬的两个老阿婆看热闹似的小声议论。

“噫!方家孩糟蹋了多少清白姑娘啊!这李氏当娘的不管教,反骂人姑娘勾引他儿子,逼得人跳了江,依我看这就是报应。”

“快别说,让那方家孩听了去,成了鬼晚上糟蹋你去!”

“那我这老婆子还能怕他个毛头小鬼?”

锦宁支耳听着,突然感觉周身阵阵阴凉,好像有人在盯着她,转头四处瞧了瞧却是没发现什么。

“怎么了?”谢韫垂眸低声问她,锦宁摇了摇头,“没事。”

就是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……

事实证明,女人的直觉大多都是准的。

出殡时辰到了后,僧人合掌诵经超度,抬棺人抬起棺木,洒起的纸钱纷扬飘落,此起彼伏的哭声散发着哀丧。

棺木抬出了灵堂,李氏依旧扒着棺材不放,哭的那是一个呼天抢地。

锦宁到底是看不了这种场面,挨着人群站在一边微微避着脸。

可就在这时候,那李氏哭声一停,竟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把匕首。

只见她披头散发,枯瘦凹陷的一双眼无比阴毒,形如疯魔,举着匕首冲着锦宁而来!

她强忍住身体的颤栗,将那又细又软的双臂缓缓勾上了青年的脖颈。
那张被泪打湿的瓷白小脸透着我见犹伶。
“言之,”锦宁柔柔颤颤地唤了青年的字,引诱一般,还将软绵绵的身子朝他怀里靠,“我,我会有事吗?”
冬夜天黑的早,屋里早已点上了烛灯。
少女初次作出勾人般的姿态,烛火投来的明暗光影,将那乌黑含泪的眉眼映出别样的韵味,像初绽的花瓣,青涩中透出娇态。
谢韫盯着她的脸目不转睛,仿佛被诱惑,润泽的眸子有些深不见底。
他漆黑的睫轻点:“不会。”
“我不会让你有事。”
青年将掌心落在她腰肢,隔着衣料,轻轻贴上那底下的纤细柔软。
他声嗓略低哑:“卿卿且安心,这事我来处理,不论如何,我都不会让你卷入其中分毫。”
锦宁犹似动容:“言之……”
“嗯。相信我吗?”谢韫问,定定看着她,继而低下了头,唇朝她而去。
锦宁假做感动的表情一僵,声音哽在喉间。
她没想到他这么温柔端庄一人会这么直白急切。
她还承受不住撩拨的后果,禁不住想躲开。
可在她腰肢的那只手掌,却移到了后颈,牢牢摁住她退怯的动作。
他幽深目光在那红润饱满的唇瓣略过,最后却只轻轻吻走那脸颊上的泪珠。
锦宁心跳发紧。
只是这样她已然要受不住,头脑发晕,被他吻过的面颊也浮起绯红。
青年最后吮了下她的唇角,轻轻柔柔,却引起一阵酥麻浪潮。
他呼吸微促,滚烫,额头抵着她的额,喉中喑哑:“还怕吗?”
锦宁摇头,闪躲着眼神,脸红的厉害。
她发现自己并不反感和谢韫贴近,反而有种想与他更亲密的欲望……
真是疯了。
谢韫瞧锦宁容颜羞涩,心头极度愉悦。
当不经意扫过她胸口戴着的玉香囊时,他眼色暗了暗,收回目光,牵起她手腕,弯唇而笑:“卿卿晚饭还没吃,饭菜我让厨房里温着了,吃一些?”
锦宁闭门不出、惴惴不安好几日。
终于迎来了消息。
“刑部已经查清楚,方子显的死只是意外,他在朋友生辰宴上喝多了酒,半夜回去时醉倒在路边,昏睡时被饿红眼的几只野狗给活活分食。”"


一室安静,两人都没有出声,静静望着雪景。
锦宁偷偷撇了身旁人一眼,青年高鼻薄唇,侧脸冷白,竟比雪景还要好看……
锦宁睫毛轻颤,迅速收回目光,一种难以启齿的情愫在心口发酵。
这是怎么了……
心跳乱乱的,忍不住想看他……
吃午膳时,锦宁握着瓷勺喝汤,眼睛也总是控制不住朝对面青年瞟去。
他吃饭的样子怎么都这么斯文好看?
似乎没察觉到她不时偷看的目光,那又纯又软的眸子,谢韫神色不惊,饭后,走去了小院放置杂物的一间屋里。
锦宁的眼睛总是忍不住追随他。
见此,纠结了下,还是跟过去,停在小屋外,扒着门框悄悄探起脑袋往里看。
就见房内谢韫垂首站在桌前,桌面上铺着一张白纸,他执笔正在纸上画着什么。
她在门口看了一会,谢韫似乎都没发现。
锦宁终于忍不住出声了:“我可以进去吗?”
她请求的声音乖巧软和,像软绵绵的羽毛撩过皮肤,极轻,却惹人浑身颤栗栗的酥麻。
谢韫笔尖一顿,抬头看到她,莞尔:“当然可以。”
锦宁走近,看着纸上的草图似乎是秋千,好奇问:“你画这个做什么?”
谢韫搁下毛笔:“闲来无事,我记起家中还有些弃置的木料,便想不如用来给雪球做一个木秋千供它玩耍。”
锦宁闻言颇为意外:“你还会这种手艺呢?”
谢韫摇了摇头淡笑道:“算不得手艺,不过幼年习书觉得枯燥乏味时,用木雕刻些小玩意出来纾解心情罢了。”
“卿卿觉得这个样式的秋千如何,雪球会喜欢吗?”他温声询问她的意见。
锦宁认真看了看,他画的很实际,就是三角支架搭成,牢固又简单。
“雪球喜不喜欢我也难说,不过我觉得你的身体不太适合做这种力气活,还是别弄了。”
谢韫沉默了一瞬。
“卿卿原来一直认为我身体这么没用吗?”
“倒也不是……”
“其实,我体质比卿卿想象中的要结实些,正常男人能做的,”青年弯唇,薄唇吐字清晰,“我都能做。”
“啊?”什,什么!
“且,不比一般男子差。”青年补充。
我、都、能、做。"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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