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只好把手上的件放下,面无表情拿起手机,冷声道,“你找我有事吗?”
继母笑呵呵地说,“小朝,你毕业了吧,你现在在哪工作啊?”
我抿了抿唇,“跟你有关系吗?”
继母难得没有斥责我,而是一笑揭过,“小朝,你别这么针锋相对的,好歹我也是你妈妈,给你做过十多年的饭不是!”
听到这话,我冷冷一笑,“你给我做饭?你那是给秋暮蓉做饭,她吃不了的狗剩全都倒给了我,我吃了你和她十多年的剩饭,你还好意思提!
还有,张亚娟,你不是我妈,我妈已经死二十二年了,你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!”
张亚娟那头静了片刻,估计是被我给气到了。
我耐心已用尽,皱眉道,“你到底有什么事,没事我挂了……”
“哎哎,别挂别挂!”张亚娟急急说道,“小朝,是这样的,蓉蓉跟她那个男朋友定下来了,三天后在曼谷结婚,你得来给她当伴娘啊。”
结婚?
我好像有那么点印象。
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秋暮蓉从小就刁蛮任性,还不爱读书,上完初中就跟着那些小混混们跑了,前两年才回来。
说是去了趟泰兰德,不知在那边做什么,赚了大钱,开上了跑车,还交了个花臂纹身男朋友。
那时候我爸还没去世,我也没从家里彻底搬出来,继母还蹿撵着让我毕业后跟我妹一起去泰兰德打工,赚大钱。
我当时心里就觉得不太对劲,想都没想就拒绝了。
想不到两年过去,她真跟那个花臂男友在泰兰德举行婚礼了,还想邀请我去当伴娘?
做梦!
我想都没想就拒绝,“我不去,也别朝我要彩礼,我祝她生十个儿子!”
说完我就要挂电话。
张亚娟那刺耳的大嗓门又透过话筒传了过来,“小朝,你忘了你爸死的时候跟你说过什么了吗?”
我愣了下。
我爸是前年得肺癌死的,检查出来已经是晚期了,张亚娟娘俩一听是这么烧钱的病,转头就跑了,一天都没伺候过我爸。
我当时正上大二,要忙着完成学业,下了课就往医院跑。我爸最后走的时候,连人带盒十斤沉,而我刚好也累瘦了整整十斤。
说来也怪,我爸走的那一天,握着我的手说,“家里存折都放在床头那个有密码的抽屉里,那是我和你妈妈留给你的,还有一个首饰盒,那是留给你妹妹的……”
我原本已经哭得泪眼朦胧,听到这话气得连鼻涕都喷出来了,“爸,那对母女连病都不想给你治,你居然还惦记着给她们留东西,你未免也太心软了吧!”
我爸却拍了拍我的手背,哑声道,“这都是咱们父女欠她们的啊!那个首饰盒就当做给你妹妹的嫁妆,你一定要亲手交给她,听见了吗?”
我百般不高兴,却不想违背我爸的遗愿,只得点点头,“爸,我知道了,我会把它交给秋暮蓉的。”
然而我爸看出了我的敷衍,用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捏着我的手,“你一定要……亲手交给她,不能……不能委托别人,千万要记住……”
话音未落,心电检测仪就变成了一条直线,我爸也彻底阖上了眼睛。"